华尔街有一句叫“Sell in May and go away（5月要清仓走人）”。而对于许多金融从业者来说，不论他们在过去的三个月有没有把股票清仓，他们都得“走人”了。这是因为从7月开始，全球大型银行的裁员潮已经来临。

自德意志银行7月7日宣布了金融危机后最大规模的重组，涉及规模高达74亿欧元（约82亿美元）并将在全球裁员1.8万人后，包括意大利裕信银行、法国兴业银行在内的欧洲大型银行也纷纷加入裁员队伍。

7月30日，“裁员潮”波及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当日，美国花旗集团亦准备在其业绩不断下滑的交易部门裁员数百人。

8月1日，英国最大的银行之一巴克莱公布，由于“今年以来的商业环境明显面临挑战”，公司在二季度裁员了3000人，约占2018年年底员工总数8.35万人的3.6%。其财务总监图沙尔·莫扎里亚（Tushar Morzaria）称，这次裁员非常“全面”，而非集中在一个特定领域。

全球范围内的交易收入下滑、低利率甚至是负利率的政策、英国“脱欧”的负面影响与新技术的应用，多重因素的叠加之下，这波“裁员潮”更显来势汹汹。

交易收入一减再减

市场对于金融业出现的“裁员潮”并不惊讶。

事实上，财报已经给出答案。近两周以来，各大投行陆续发布二季报，数据显示并不乐观。

7月24日，德意志银行发布了2019年二季度财报。当季该公司表现不及市场预期，净亏损31.5亿欧元（约35亿美元）。本月早些时候，在德银披露重组计划时，该公司预计，前期的重组成本将令二季度亏损28亿欧元（31亿美元）。实际的财报显示，亏损规模还要高于当时的预期。

花旗银行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在本月稍早公布的二季度财报中，尽管当季营业收入上升4%，带动利润好于预期，但这主要得益于债券交易平台Tradeweb的IPO业务。剔除Tradeweb的影响后，当季股票交易的营业收入规模同比下滑了9%，固收业务营业收入下滑4%。

据彭博社报道，继今年前3个月下滑14%之后，华尔街最大五家银行的交易收入在第二季度又下降了8%。

根据商业数据公司联合发展（Coalition Development Ltd。）的数据，今年上半年全球十二大投行的股票和固定收益交易收入，或许要比2008年金融危机时还要低。

同时，全球主要央行纷纷传递维持宽松货币政策的信号，如何在长期低利率的大环境下维持银行盈利，成为许多金融家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加速削减成本成为众多大行的共同选择。

以花旗银行为例，该行二季度运营支出减少了2%至105亿美元，比分析师的预期值少了近1亿美元。7月15日，花旗首席财务官在财报电话会上称，将在下半年继续削减成本，预计全年能节省5亿―6亿美元。

花旗银行的CEO迈克科巴特对媒体表态：“花旗将竭尽一切所能，达成实现今年有形资产回报率为12%的目标。”

然而科巴特的表态是否能够改善银行的收益率仍是未知之数。

“裁员会直接导致这些投行在应对市场波动时更加束手无策。”一名资深市场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从过去的市场经验来看，大规模的裁员往往会让投行在下一次市场调整或者熊市期间导致更大的交易损失，并引发下一轮更大规模的裁员。”

AI技术抢饭碗

另一方面，AI技术进入交易，可能会让这一次的裁员与以往不一样。

AI技术向金融业进军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近期的数据表明，AI技术对于传统银行以及股票交易应用场景的影响正在逐步加深。

时至今日，全球几乎所有的银行都已经实现了数字化系统建设，绝大多数以往需要人工操作的票据处理工作均已经实现自动化，工作效率得到了显著提高。而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自动化交易进入金融业，不少银行也正在开始新一轮的应对策略。近期追踪全球49家大型银行的瑞银表示，巴克莱、德银及汇丰等主要银行去年在信息技术上的投资为700亿美元，较2010年多一倍。

例如今年4月，花旗集团就曾发布公告称，已与安永以及赛仕合作，利用AI开发出先进的风险分析评分引擎。该项目旨在帮助简化与审查大量与全球贸易交易相关、耗时并高度依赖人工操作的流程。

事实上，在数据研究方面，与传统的交易员相比，AI技术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相比人类分析师依靠对历史数据的分析来创建预测市场趋势的模型，不知疲惫的人工智能全天候都在获取书籍、Twitter消息、新闻报道、金融数据、企业财报、国际货币政策来理解全球趋势，然后对股票、债券、商品和其他金融产品进行预测。

早在2017年2月，对冲基金数据服务公司Eurekahedge就在一份研报中表示，从他们追踪的23家使用人工智能技术的对冲基金来看，人工智能的表现要优于人类：“（分析师）依靠历史数据回溯测试建立的交易模型通常无法实时提供良好的回报。”

根据美国著名咨询公司波士顿咨询预测，在稳健发展的情况下，到2027年，银行业将削减104万工作岗位，降幅达22%。诸如客户管理和服务、风控和审核、营销与销售等操作标准化程度较高，对情感交互的要求较低的岗位将被人工智能大规模取代。

“AI取代交易员，就像是内燃气取代了马匹，ATM取代了很多银行柜员一样。”规模达350亿美元的量化对冲基金Two Sigma联合创始人大卫西格尔对此更是直言不讳。在他看来，如今，大型银行交易员所从事的工作并不涉及超高的价值：“他们从事着很常规的工作，而在这些工作上，计算机能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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